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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节 (第4/4页)
来调整准星。但是丹斯一向对打猎没兴趣,我拿着猎枪便有些茫然无措。猎场看守瞧着有些不耐烦,就教我怎么把枪架在前臂上,还递给我一盒子弹,接下来又去帮下一位客人。 我得承认,枪让我感觉好多了。一整天我总觉得有人在偷窥我,所以进林子时有件武器还是蛮高兴的。无疑侍从正等着我落单的时候抓我,他要是找到机会的话,我就死定了。 迈克尔·哈德卡斯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,他站在我身边,哈着气暖手。 “先生们,抱歉,耽搁了一会儿。”他说,“我父亲让我转达歉意,出了些事情,他得去处理。他让我们先走。” “我们要是看到了贝尔说的女人尸体,可怎么办?”佩蒂格鲁的话里全是讽刺。 迈克尔冲他沉下脸:“发发慈悲吧,基督徒的慈悲,”他接着说,“贝尔大夫遭遇了不少事情。” “贝尔至少喝了五瓶酒吧。”萨克利夫的话引得众人哄笑,只有迈克尔没笑。萨克利夫看到这个年轻人萎靡不振,只好双手一扬,说:“哦,迈克尔,少来了,你也看见了他昨天晚上的那个样子。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这趟能有啥收获吧?没人失踪,贝尔疯了。” “这事不可能是贝尔编出来的,”迈克尔说,“我看见他胳膊上有伤,应该是被人划伤的。” “兴许他跌倒在自己摔碎的酒瓶上。”佩蒂格鲁轻蔑地哼了一声,搓搓手取暖。 猎场看守打断了我们的对话,他递给迈克尔一把黑色左轮手枪。枪管下方有一道长长的划痕,这和伊芙琳今晚带到墓园里的枪几乎一模一样,应该是一对,就是海伦娜·哈德卡斯尔卧室里的那对。 “先生,已经给您上过油了。”猎场看守脱下帽子向他致意。 迈克尔将手枪放进腰间枪套里,和我们继续说话,没有注意到我盯着这把枪看。 “我不明白人们为何对此事怨声载道,”他接着说,“这次打猎,我们几天前就安排好了,只不过改了一下出行的方向。如果我们能发现什么,那当然好。如果不能,也没什么损失,至少能让贝尔大夫心安。” 人们都将期待的目光投向我,这种事情通常都是丹斯拿主意。这一次倒是用不着我发表意见,因为恰好此时旁边的狗狂吠起来,猎场看守拽着它们,狗拉着我们走过草坪,向林子里进发了。 我回头望着布莱克希思大宅,想看看贝尔在哪里。他正站在书房的窗户旁边,身体半掩在天鹅绒窗帘后面。在这样的光线下,这么远望过去,他仿佛鬼魅一般,我倒觉得是整个房子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。 猎人们已经走进树林,我最终赶上他们的时候,发现整个队伍已经分成了几组前行。我需要和斯坦文谈谈海伦娜的事情,可他行动迅速,已经和我们拉开了距离。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,更甭提和他说话了,最后只好放弃,我决定停下休息时再去堵他。 因为担心遭遇侍从,我跟萨克利夫和佩蒂格鲁走在一起,他们还在琢磨丹尼尔与哈德卡斯尔勋爵的交易。他们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。林子里的气氛异常压抑,一个小时后,人们都不敢大声说话,只是低语;二十分钟后,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。连狗都停止了吠叫,只在地上嗅来嗅去,把我们慢慢拽向黑暗。我胳膊上架着猎枪,这沉甸甸的感觉倒让人安心。我狠命地抓着枪,很快就累了,但不敢让自己落到队伍后面。 “老伙计,好好玩。”丹尼尔·柯勒律治在我后面大声喊。 “抱歉,你说什么?”我从沉思中慢吞吞地回过神来。 “在这些宿主里,丹斯算是不错的,”丹尼尔说着,靠近我,“脑子好使,遇事冷静,身体也还算结实。” “这样的身板还算结实啊,怎么累得好像是经过了长途跋涉,不说走了一万英里,也得有一千英里了。”我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。 “迈克尔已经安排好了,让打猎队伍分开,”他说,“上了些年纪的绅士们会休息一会儿,年轻人继续前进。别着急,你待会儿就有机会歇脚。” 我们俩之间隔有茂密的灌木丛,说话时看不见彼此,像是两个玩迷宫游戏的恋人。 “总是这么疲惫,实在太烦了,”我透过枝叶瞥见了他的身影,“我盼望着到柯勒律治年轻的身体里。”